丹枫呦鹿图
辽·佚名 绢本工笔重彩
纵一一八.五厘米 横六四.五厘米
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此图无款,《故宫书画录》卷五定为五代《丹枫呦鹿》,现经分析研究,可能是北宋初辽国高手或东丹王李赞华所作。
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六《近事·千角鹿图》云:“皇朝与大辽国驰礼,于今仅七十载。……庆历(宋仁宗赵祯年号)中,其主号兴宗(即耶律宗真),以五幅缣画《千角鹿图》为献。旁题年、月、日御画。上(宋仁宗)命张图于太清楼下,召近臣纵观。次日又敕中闱宣命妇观之,毕,藏于天章阁。”同上书卷二《纪艺》上《五代九十一人》中,有“东丹王”:他是辽太祖长子,名耶律倍(899—936),封东丹王,于“后唐长兴二年投归中国,明宗赐姓李,名赞华。善画本国人物鞍马,多写贵人酋长,胡服鞍勒,率皆珍华。然而马尚丰肥,笔乏壮气”。《辽史》卷七十二《义宗传》:“义宗名倍……太祖长子……善画本国人物,如《射骑》、《猎雪骑》、《千鹿图》,皆入宋秘府。”此外,宋董逌《广州画跋》卷一《书东丹王〈千角鹿〉》云:“李赞华画鹿,角直而歧出,若斜藤相扶而生……群角森列,故画录号‘千角鹿’,其实则角上而横出者众也。……殆为瑞应而出者耶?”也就是说,角多横出,象征祥瑞,并非真地画出千角。而辽兴宗正是为了“横出者众”,才把此画献给宋仁宗吧!以上史料并不排除这样一个设想:现存五代(907—959)的两幅鹿图,即李赞华(899—936)五幅通景《千角鹿图》的两幅,辽兴宗在这件名作上题了“年、月、日御笔”字样。1986年台湾李霖灿也有类似看法(见《故宫文物》月刊43期《十年百年树木树人》一文),这是相当合理的。不过我们还可作些具体分析。
如果在作者笔下,每头鹿的平均角数为十,则全图可画鹿百头,以当“千角”之号,而且或疏或密乃构图通则,那么《秋林群鹿》有鹿九头,《丹枫呦鹿》有鹿八头,其他共画七十余头,也未尝不可。至于艺术形式与技法则有以下特征,值得注意。
《丹枫呦鹿图》,构图章法撑天足地,四围丰满,想必是通景屏的中央地带,因乃布署整饬严正,而气氛热烈高华,色调绚丽古艳,具有工笔重彩的图案装饰味,堪当皇家送赠的礼品,如系赞华之作,则当年“张图于太清楼下”,召“近臣”、“命妇”纵观的盛况,概可想见了。
又此图似含有“异国格调”,和中原的院体画相较,多了一层边陲游牧民族的情趣,所以细丽中带有一股庄严相,也甚合皇家堂殿的装饰。
没骨法相传为南朝梁张僧繇所创制,唐杨昇擅作没骨山水,北宋徐崇嗣兼画没骨花卉,《丹枫呦鹿图》则为工笔重彩,几掩笔踪,具有以色胜笔的没骨味。图中有多种夹叶树,枝叶似用硬毫描绘,行笔谨细,虽斤斤于规矩,而清研秀润,意态生动,尤其是秋叶层层,布满老林大壑,画出“柔条旦夕劲,绿叶日夜黄”(左思《杂诗》)的深秋思致。八鹿漫游于层林尽染的壑谷中,造形生动,晕染周致,一头五岁(五叉角)雄鹿,昂首远望,似在值警,乃群鹿之首也。其余也多作举首竖耳聆听状,流露出惊觉欲奔之神情。呦鹿,就是鸣叫鹿,见《诗·小雅·鹿鸣》,有“呦呦鹿鸣”句,即形容“呦呦然鸣而相呼”的情态。这幅美境动人的《丹枫呦鹿图》,也许正是此诗篇的写意画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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