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 《罗汉长卷》
自秦汉以来,不少书法名家多为书画大家,甚而融字之法入画,或融画之势入字,颇有开创之大家,故有五体流派之由来。
进而述之——工笔中之人物,其脸或手、或臂、或衣褶,多为玉筋篆的笔法;再者,花卉画中之花、瓣、茎、叶,亦是篆书的笔法,故而线条或流畅柔软,或坚硬如铁,可证以书绘画者也。而绘画之腕力、手势,与书法主力度与技法,亦多有默然相契之处,此为“以画入笔者”之明证也。
《祭侄稿》为作者之情所致、无意作书,故写得起伏跌宕、神采飞扬,得自然之妙;且以真挚情感运于笔墨,悲壮哀伤注入其间,其字不计工拙、随意无拘,纵笔豪放,血笔交融而一气呵成,故得神来之笔,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二行书”。元代鲜于枢跋语谓:“《祭侄稿》,天下行书第二。”元代陈深说:“《祭侄稿》,纵笔浩放,一泻千里;时出遒劲,杂以流丽:或若篆籀,或若镌刻,其妙解处,殆若天造岂非当时注思为文,而于字画无意于工,而反极工耶?”
弘一法师 《金刚经》
张旭的书法,初学“二王”,端正谨严,规矩至极,传世《郎官石柱记》可见其楷法笔法;然而,最能代表其书法创造性成就的,则是他的狂草作品。其善于生活中观察体悟,据其自称,他的书法是见公主与担夫争道而得其意,大意谓“略甚狭窄而又势在必争,妙在主次揖让之间能违而不犯”(典出唐代李肇《国史补》),从而领悟到书法的结构布白“进退参差有致,张弛迎让有度”的书法意境——此即所谓“担夫争道”之典故由来。后观公孙氏舞剑而得其神,自此书艺大进。
米芾的用笔特点,主要是善于在正侧、偃仰、向背、转折、顿挫中形成“飘逸超迈”的气势以及“沉着痛快”的风格。米芾的书法中常有侧倾的体势,欲左先右,欲扬先抑,都是为了增加跌宕跳跃的风姿、骏快飞扬的神气,以浑厚功底作前提,故而出于天真自然,绝非“矫揉造作”;章法上,重视整体气韵,兼顾细节的完美,成竹在胸,书写过程中随遇而变,独出机巧。
若不学篆书,不研究《说文》,对于文字学及文字的起源就不能明白——简直可以说是不认得字啊!所以写字若由篆书入手,不但写字会进步,而且也很有兴味的。
弘一法师 信笺
写篆字也可以为写隶书、楷书、行书的基础。学会了篆字之后,对于写隶书、楷书、行书等就都很容易,因为篆书是各种写字的根本。
我们随便写一张字,无论中堂或对联,将字排起来,或横或直,首先要能够统一;字与字之间,彼此必须相联络、互相关系才好。但是单只统一也不能的,呆板也是不可以的,须当变化才好。若变化得太厉害,乱七八糟,当然不好看。所以必须注意彼此互相联络、互相关系才可以。
篆刻至元代时,已从官印扩充到私印,并出现文人自刻自篆之风。这主要是因为宫廷及民间辑录的古印谱增多;加上大书法家赵孟、吾丘衍等人的提倡;又因印刷业的发达,令印谱流传渐广,故篆刻至元代,不但开文人自刻之先河,且开复兴之气象。
篆刻之法,亦应求自然之天趣,刻印亦可用图画的原则,并应注重章法布局。篆刻工具,可用刀尾扁尖而平齐若椎状之刻刀,因锥形之刀仅能刻白文,如以铁笔写字也;扁尖形之刀可刻朱文,终不免雕琢之痕,不若以椎形刀刻白文,能得自然之天趣也。此为敝人之创论,不知当否?
敝人写字时,皆依西洋画图案之原则,竭力配置、调和全纸整体之形状,故朽人所写之字,应作一张图案画观之则可矣,绝不用心揣摩。不唯写字,刻印也是相同的道理。无论写字、刻印,道理是相通的;而“字如其人”,某人所写之字或刻印,多能表现作者之性格(此乃自然流露,非是故意表示)。体现朽人之字者;平淡、恬静,中逸之致是也,诸君作参照可也。
弘一法师 书法轴117cm×31cm
王维对于绘画的贡献有二:一是融诗情于画中,开创了绘画新篇章,延至宋代,形成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诗情画意”风格。二是突破“金碧山水”之局限,初步奠定我国“水墨山水画”之基础,而至元、明、清三代发展为最重要之绘画形式,故他被后人尊为“文人画南宗之祖”。
在中国美术史上,宋代米芾、米友仁父子开创的“米氏云山”画风与技法,划时代地确立了文人画的审美视角,使得文人画长盛数百年而不衰,迄今遗韵犹存。
八大山人书法成就颇高,致使将其画名掩盖,知者不多。其书法,行楷学王献之的淳朴圆润,并自成一格。其所写书体,以篆书之圆润施于行草,自然起落,以高超的手法将书法的落、起、走、住、叠、围、回等技巧藏蕴其中,且能不着痕迹。古人谓之“藏巧于拙,笔涩生朴”,由此可知八大山人书法之妙,世之少见。
能窥山人之书体全貌的,莫过于《个山小像》中其所题字包含篆、隶、章草、行、真等六体书之,可见其功力之深,世间罕见伦比者,可谓集山人书法之大成。其晚年时,书法达其艺术成就之巅,草书亦不再怪异、雄伟,如其所写之行书四箴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等,平淡无奇、混若天成、无丝毫修饰,静穆单纯,似超脱凡俗、不着人间烟气,是书家所爱之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