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年前,“神交”已久的东西方艺术来了一次实质性的碰撞,被视为东方艺术“代言人”的张大千在经历两次求见被拒的尴尬之后,终于获得了登门拜访毕加索的机会,而毕加索,在当时则被视为是西方艺术的“代言人”。
在“张毕会晤”之前,东西方艺术的影响以“西学东渐”为主,西方艺术源源不断地输入并影响着东方传统绘画,也造就了诸多“取经西方”的“混血”艺术家,比如徐悲鸿赵无极等。
毕加索
而传统绘画于西方而言,就如同偏居一隅的小家子手艺,虽然家大业大却始终不断被西方绘画蚕食影响,因此有人说西方艺术天生带着“侵略性”,而华夏的传统绘画则始终有种“与世无争”的佛性。
尽管张大千夫妇屡次求见毕加索被拒,但最终如愿成功拜访毕加索一事,还是被东艺术界视为是一种东西方艺术的“平等会晤”。
实际上,早在张大千这个东方艺术的代言人拜访之前,就已经有一位年轻的中国艺术家与毕加索会晤过,那个年轻人是齐白石的学生,叫张仃。
齐白石
但是,当时张仃年仅三十多岁,尽管当时他的艺术才干已经足以代表国家参与国际博览会的设计,但艺术界认为张仃不足以代表东方艺术,这次会晤也只不过是他作为一个后生求见西方大师的个人拜访而已。
而张大千则不同,张大千当时已经站在东方艺术的巅峰,无论从名声还是影响力而言都几乎能与齐白石平起平坐。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当时很多艺术家更认同张大千才算是传统绘画传承的代表者,而木匠出身的齐白石则往往会有被“嫌弃”的嫌疑。因此,当张大千要与毕加索会晤的消息传出后,东方艺术界不无欢呼。
张大千
可以说,如果是在东方艺术界,只有别人求见张大千的可能,而不会出现张大千三番四次想要见某个艺术家、好话说尽才能得一见的情况。
但张大千的身份在西方艺术界就远没有这等待遇了,尽管他当时正好在巴黎成功举办了几场画展,但当他提出想要见见毕加索时,无论是赵无极这样的顶级华裔油画家还是巴黎著名的画展承办商,都婉言拒绝了张大千的这一想法。
之后,张大千通过各方关系引荐联络毕加索,却连续两次都被毕加索明确地拒绝了:不想见、没必要见。
毕加索(右)
但被拒的张大千越是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就越发想要见一见这个西方艺术大佬,最终,在又经历数次波折之后才得到了毕加索的许可,约在名为California的别墅见面。
然而,在张毕会晤过程当中却一度尴尬至极。当天,身着盛装的张大千夫妇携带礼物准时来到别墅,见面后,毕加索一开口就让张大千尴尬不已差点无语以对。
他指着一叠自己的画作直愣愣地向张大千发问:请看看我这些画怎么样?都是我学习贵国齐白石大师的!说这话时毕加索甚至还闪现出一丝对齐白石的崇拜眼神。其实张大千早就瞟一眼认出来,但他非常尴尬根本不知如何回毕加索的话。
张大千夫妇
因为在东方他可是与齐白石齐名的大师,没想到毕加索刚和自己见面,压根就没客套几句“久仰”之类的话,反而开口闭口就是齐白石,在他眼中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无名小辈。
张大千夫妇根本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尴尬的“见面礼”,因为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符合东方礼仪,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就高高抬起自己的“竞争者”,这在东方社交中是一大忌讳。张大千要如何化解这样的尴尬呢?
首先是张大千的夫人反应了过来,她笑呵呵地称赞道:您画得真好!
合影
张大千也马上接话:您的画深得重意而不重形的神韵!得到张大千夫妇一唱一和的回应之后,尴尬被化解,毕加索这才正式以西方礼节与他们展开了礼节性的会晤。
不过,毕加索一见面就在张大千面前提起齐白石,并非是有意要让张大千难堪,而是的确是出于自己对齐白石绘画的崇拜,对东方文化并不熟悉的毕加索自然也不清楚这样做会让张大千夫妇尴尬。
好在张大千夫妇不但见识过人又有涵养,在后续的会晤中更是令毕加索刮目相看,让这个西方艺术的“代言人”知道了东方除开有齐白石,还有张大千这样的艺术家也担得起东方艺术“代言人”的分量。
张毕会晤
从“张毕会晤”至今,中国传统绘画在国际艺术界仍然不及西方艺术的地位,尽管在“张毕会晤”开始西方艺术也逐渐在重新审视中国绘画,但就如同美协老大范迪安所感慨的:中国人都知道毕加索,外国人却不认识齐白石。
张大千当年以低姿态求见毕加索,就是想要让传统绘画真正被国际艺术重视和尊重,这也将是传统艺术人需要不断发奋进取努力去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