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岁,独居荒漠40年,她是最贵的女画家,也创造出沙漠中最美的家
98岁的老太太略作思考,淡淡的说道:“你在荒野中一个人行走,没有人在乎,在那里,你与自己相互依存,这种感觉很好。”如果独居这件事有天花板,那欧姬芙就是女性独居的天花板。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美国最著名的现代派女画家,被称为美国的“毕加索”,一张画卖出2.5亿元!她独居荒漠40年,用画作、石头、动物骸骨装饰自己的家,冷静克制又怪异美丽。如今,欧姬芙已经离世多年,而她的家仍旧伫立在新墨西哥州的荒漠中,凝望着黄沙,慕名而来的游客们试图从她的家去了解她的灵魂。关于Georgia O’keeffe的经历,我们后面慢慢说,先来看看她的家:欧姬芙在沙漠中的家,位于美国的新墨西哥州首府圣塔菲周边的一个荒漠牧场中,视线可见范围内没有市镇,只有戈壁、黄沙、稀稀拉拉的植物。在这里,她买下了两栋房子,阿丘比5号和幽灵牧场,大部分时间,她都住在幽灵牧场。房子的外观跟当地的建筑风格一样,赤土色的泥砖屋,粗粝、厚重、圆润,土坯风格的建筑赋予了这座房子一种质朴感,与荒漠环境相辅相成。屋前是一个旱地花园,屋后的戈壁悬崖,赤土色与荒漠独特的自然景观,让这里显得广袤又宁静。廊下摆着许多欧姬芙捡来的动物骸骨、石头、木桩……它们随意散落着,原始又孤独。“这些骨头似乎锐利地切到了沙漠上某种东西的中心,尽管它是巨大的、空虚的、不可触碰的——尽管它的美丽并不善良,”她曾经说过。屋檐下还摆着一张梯子,欧姬芙喜欢爬上梯子坐在屋顶上眺望远方,她也喜欢在屋顶上招待客人。室内的陈列如今还保持着欧姬芙生前的模样,质朴、极简、克制,散发出一丝禅意。室内的墙面也保持着简朴的风格,要么是土坯模样,要么只是简单的刮大白,很有侘寂风的美感。整栋房子分区简单明确,主要有客厅、厨房、餐厅、卧室、工作室等功能区。客厅十分宽敞,墙面和地面都是土坯风格,质感原始又温润,透明的落地窗搭配白色的纱帘,透着温柔。客厅中的家具很少, 靠墙的“长沙发”实际上是泥砖砌起来“土墩子”,搭配了沙发垫和靠包。细腿玻璃茶几、黑色的长条桌、墙上巨幅的画作勾勒出客厅优雅冷静的气质。窗前的躺椅,才是欧姬芙在客厅常坐的位置,她会半躺在这里,望着窗外的古树深思。比起客厅,欧姬芙的厨房更有看头,因为她本身也十分热衷于美食。欧姬芙的厨房有两个独立的空间,可以分为操作区和收纳区。操作区所在的空间很大,但操作区并不大,只有一排白色的橱柜,简单干净。对于热爱健康饮食的欧姬芙来说已经完全够用,后来,她干脆在这里专门开辟了一个早餐室。厨房旁的早餐室,装上两面大窗户,中间放一张小桌,座位靠墙做成卡座的形式。欧姬芙每天早上都会坐在这里吃早餐,坐在土坯沙发上,眺望着远方的沙漠,近处蓬勃生长的野花野草。厨房的操作区虽小,但收纳完全没有问题,因为欧姬芙为她的餐厨具们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除了早餐的用餐区,欧姬芙还有一个正式的餐厅。餐厅陈列简单,配有一张胶合板的长桌、高背的中式椅子,背后还有一个简易的壁炉。欧姬芙的画室是整个家中布置最为“现代”的一个空间,不再是土坯的风格,更像一间高级的公寓。画室里的家具更少,只有两张简单的椅子,一个用于收纳画具的小推车、一个柜子、一张勒·柯布西耶风格的躺椅。欧姬芙偶尔会躺在躺椅上小憩或是听音乐,这张躺椅有LC4躺椅的影子,但并非出自这个品牌,而是一个原创作品。工作室内收集了许多岩石和动物骸骨,作为室内装饰的一部分。一张简易的双人床,白色的床品、一张小桌、两把椅子,连地板也是冷峻的石板,窗台上摆着动物骸骨和岩石,为空间带来一种修道院的气质。一整面墙的玻璃窗,将远处的悬崖戈壁框进房间里,苍茫的荒漠与蔚蓝的天空一览无余。这样一栋房子、这般朴素的设计对任何人来说无疑是掉入了一个孤独的深渊,但对欧姬芙来说,这种孤独和原始的元素之美,能让她更接近生命与艺术的本质。欧姬芙在幽灵农场住了40年之久,直到96岁病重搬去医院。而在此之前,她的经历也十分曲折。1887年,欧姬芙出生在美国,父母经营着一个乳牛场。欧姬芙从小就跟着当地的水彩画家学习画画,11岁时,她就立志要成为一名画家。一开始,还算顺利,大学时,欧姬芙进去了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谁知刚入学不久就因身体原因退学。但退学后的她并没有放弃绘画,两年后病痛痊愈,她辗转去了纽约参加艺术学生联盟,并师从画家威廉·马里特·切斯。后来,她一边工作一边继续学习画画,在遇见启发她的阿瑟·卫斯礼·道之后,欧姬芙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将自己的一些画作寄给了当时在纽约的朋友安妮塔,安妮塔相当喜爱这系列画作,于是将作品拿给了当时纽约最前卫的291画廊。291画廊的老板——史蒂格利兹,是当时美国最有名的摄影师之一。他对这些抽象画一见钟情,据说都没来得及联系欧姬芙就擅自展出了。也是在这一次,29岁的欧姬芙与52岁的史蒂格利兹,也就是她未来的老公相识了。由于第一次展出就取得了很大的反响,史蒂格利兹又替欧姬芙办了两次个展。两人也常常因为工作书信往来,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两年后,欧姬芙就搬到了纽约,两人很快开始热恋。1924年,36岁的欧姬芙与59岁的史蒂格利兹结婚,也是在这一年,她开始了最著名的花卉系列。她笔下的花被无限放大,呈现的是花朵内部的微观世界。她用微妙的线条、抽象的方式,描绘出花朵极致绽放的生命力,而非柔美与浪漫。当时,这些画在艺术界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批评家诟病,她描绘的花朵在视觉上会给人以性的联想,污秽下流。欧姬芙只好回敬一记白眼:“我画的只是花,当人们以情色符号来解读我的画作时,他们口中所述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断。”她笔下的花朵硕大无比,观众在它们面前显得像一只蚂蚁。她说:“大城市的人多半行色匆匆,没有时间停下来看一朵花。我要逼他们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可见,欧姬芙从来就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表达的只是自己的喜好与思想。
或许是沙漠的景观让她震撼,又或许是为了能安静的画画,1930年起,欧姬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新墨西哥州度过,偶尔回到纽约。1934年,她无意中发现了幽灵牧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迷住了。1949年她正式移居到新墨西哥州,买下两栋房子,开始在荒漠里独居作画的生活。独居在荒漠中的欧姬芙,对周边的一切有了更为敏感的理解,她在那里重新审视自己的生命,也在那里重新认识其他生命。在她后期的画作中,充斥着峡谷、沙漠、荒野、动物骸骨,无论画的是什么,都带给人强烈的震撼与原始的力量。她从不化妆,也不穿性感的衣服,永远穿着黑白灰长袍,面容冷峻。有粉丝大老远跑到幽灵牧场找她,目的就是为了见她一面。欧姬芙立在他们面前,冷冷的说:“好吧,这是我的正面,”然后转过身去,“这是我的背面。”欧姬芙的冷漠在世人看来有些不近人情,而是认为:“我在哪里生,住在哪里,过怎样的生活,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看画,从中看出你想看的。就这样。”
年轻的时候,欧姬芙学画画,而身边的人一直在劝她放弃,“一个女人画得再好有什么用,将来顶多当个美术老师。”画画没有赚到钱的欧姬芙的确去做了几年高中美术老师,但她并不认为,美术老师就是她人生的终点。一边做美术老师的同时,她一边继续学习和创作,成为世界上最贵的女画家,用2000多幅画作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在男权的世界里,欧姬芙的成功无疑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也激励着更多女性自我觉醒,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和人生。
许多艺术家,在艺术上取得了不凡的成就,生活却处理得一塌糊涂。欧姬芙不同,她是一个很会料理生活的艺术家。她喜欢美食,且是一个养生美食家。去年苏富比拍卖了欧姬芙生前的遗物,其中就有她亲笔记录的300多张食谱。作家罗宾·李在访问新墨西哥州的幽灵牧场后,还写出了一本关于欧姬芙的菜谱书《与乔治亚·欧姬芙共进晚餐》。
人们发现,欧姬芙在很早以前就一直在践行着一种健康的饮食方式,喜欢蔬菜,也吃优质蛋白,保证营养均衡。
在96岁几乎失明的状态下,还常常烤面包,她说,在揉面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酵母的呼吸,面包是有生命的。
即使90多岁了,许多身体器官开始罢工,她仍然每天将头发梳好,穿着得体妥帖,挺直着背、鹤骨松姿,气质温柔有力,不容侵犯。从1887到1986,乔治亚·欧姬芙活到了98岁,作为为数不多的高寿艺术家,她创作了2000多件作品,作品被收藏于世界各地。她说:“我有生以来一直非常胆小,但我从来没有因为胆小而不做我想要做的事。”了解她的人再来看她的画和家,就会发现,在艺术审美之外,欧姬芙身上的独立、自我、无畏、坦率.......她早已将自己交给了艺术,那么酷、又那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