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自画种松图》
石涛是中国绘画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 他的绘画不拘一格, 自成一派, 极具创造力和革新意识。其绘画思想在中国绘画史和美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石涛将艺术创作与自然生活更紧密结合,其绘画理论和绘画作品常以崭新的面貌呈现。与当时文人的迂腐传统相反,石涛致力于寻求改变。在此之下,其绘画艺术的层次也得到了升华且颇具哲理。
构图技巧上的革新
石涛的画作擅取历朝历代名家之所长。其中,他尤为擅长将传统的笔墨技法加以改变,从自然之景中得到灵感并加以改革。
石涛的“截断”法便是他绘画的一种革新。他的这种“截断”的运用并没有使画面效果突兀和不完整,反而使观看者能更好地欣赏他想传达的自然之美。
石涛曾言:“截断者,无尘俗之境,山水树木,剪头去尾,笔笔处处,皆以截断,而截断之法,非至松之笔,莫能入也。”在画面中,石涛只截取最适宜的景致入画而消减一些不入画或驳杂的景致,这一创举十分大胆新颖。一般来讲,“上留天,下留地,中间主体物呈全景式”是北宋时期的构图;取景物“一角半边之势”的,是南宋时期的构图。但石涛并没有套用任何一种形式,而是自己开辟了一条新路,即只截取山水中最瑰丽且最具代表性的一段作画。
石涛 松壑听泉图
表现技法上的革新
石涛的山水画不附和时流,风格多变,笔意奇肆,擅用泼墨与破墨作画。其皴法在他笔下,也有创新的表现技法。不同于其他画家,在石涛的画作中时常会看到他将几种不同皴法结合于一起,如《云山图》中,他对不同皴法的运用使画面富有动感,迂回屈曲。而在《山水清音图轴》中,用笔洒脱,主体山石使用大量的披麻皴和破笔苔点,尽显造化之神秀,山势之莽荒。
石涛 云山图
在点法上,石涛也有其技法革新之处。他曾独创了多种点法,在自撰的《大涤子题画诗跋》中所言:“点,有雨雪风晴四时得宜点,有反正阴阳衬贴点,有夹水夹墨一气混杂点,有含苞藻丝缨络连牵点,有空空阔阔干遭没味点,有有墨无墨飞白如烟点,有焦似漆邋遢透明点。更有两点,未肯向学人道破:有没天没地当头劈面点,有千岩万壑明净无一点。”
大概因为他一生漂泊,游历山川河海,所以山水画无定法,逐渐在师法造化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风格。在画中,石涛将辅助的点苔法用于主导地位,如他的《淮阳洁秋图》便是以点法为主。纵览整幅画卷,其山水几乎都由大小不一且浓淡干湿不同的点来描绘,再加上他特有“拖泥带水皴”尽显豪壮之意,别出心裁。
石涛 淮阳洁秋图
思想观念上的革新
石涛不仅是著名的山水画家,还是著名的绘画思想家。他的自我观念十分强烈。他曾提出“我之为我,自有我在”的观点,意在告诫在传统学习的过程中,要突破传统的束缚,形成自己的风格。
比如在《黄山游踪》《细语虬松图》《香在梅花》等多幅画中,都隐藏着一个点景人物,据后世考证其皆为石涛本人。在他的《大涤子自写睡牛图》中,石涛骑于牛背,面色肃穆,正襟危坐,有学者理解这幅画的用意是暗示后辈不可亦步亦趋效法前人,更不可盲目模仿他。可见,石涛“自我”的思想在当时是十分标新立异的。
石涛 细雨虬松图轴
除此之外,石涛“我自用我法”的思想更是突破古法。比如在他的《巨壑丹岩图》中,景致莽荒,一改明朝以来的颓靡与柔弱之风。其言:“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而法,乃为至法。”这种观念已经进入个性自我展现的境地。
在这两种观念后,石涛更有“搜尽奇峰打草稿”的绘画全新观点。用“草稿”二字突出自己的作品,是当时绘画界的一次革新。这种思想是石涛对传统观念的一种挑战,也是石涛绘画创作对于自我法的追求。
明朝当时风气喜仿古,没有独创性,而石涛提出的这一观念对当时风气的革新有重大意义。正是因为石涛画作理念的新奇,对人性自我的关怀,自成一派,才成为他取得艺术革新的关键。
石涛 大涤子自写睡牛图
石涛及其山水画不仅影响了之后的画家画者,而且影响了整个中国的绘画发展。在杜哲森所著的《四僧画集》中,就点评了他在创作上思维最活跃,艺术语言最丰富,风格面貌也最复杂。
在石涛的画作中,其首创“截断”法构图,只保留画面最精彩部分。在其表现技法上,石涛将点法与皴法在画作中的结合运用到极致。而在思想上,他更是一改当代文人仿古、模古之态,体现“自我”观念在画作中的融合。他绘画中的革新观念在如今看来,仍然起着巨大作用和价值,因此,石涛的革新意识也是我们当今中国画坛所应该探求和学习的典例。
石涛 对牛弹琴图